顾临渊

写我想写的。

【祥林】盛夏

突然入坑。短小的一篇x

盛夏

  阎鹤祥在书馆说书,已经有快两个月的时间了。大褂换了一身又一身,郭麒麟还是没回来。

  桌子被轻轻磕了几声,阎鹤祥微微一哂,“你们有预感我要提他是吗?”

  在一片闹腾的起哄声中,阎鹤祥坐得泰然端庄,“寡妇失业不好干啊。”案桌上铺的布边缘有些过于粗糙了,手心下是一片绵密连续的钝痛感,细细微微地传导进大脑皮层的感受区,但他没有撤手。

 
  郭麒麟进组去拍戏了,什么18岁又姑娘的。阎鹤祥对此心里直犯嘀咕,想郭麒麟18岁那会儿,在少林寺般的后台长大,看女观众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跟师兄弟在一起的时间长,还是个小黑胖子,天天忙得脚不沾地,哪来的姑娘。

  18岁的自己好歹还看上了一刀未剪的泰坦尼克号呢。阎鹤祥带着几分近乎幼稚的情绪想:“那个年代可没现在这么……外放,真的是一刀未剪呀。”

 
  评书是永远的C位,是一个人的千军万马。而阎鹤祥就有这样的本事,坐在离观众不远的案桌后,凭着个话筒让本没什么人能早起听的书都有黄牛票可卖了。他讲刘汉臣跟金凤清,讲大数据,讲纪梵希305跟迪奥999,讲闲白,里面一多半儿都有郭麒麟。

 
  白昼像北京的房价般日益见长,路旁梧桐的树叶绿头正浓。阎鹤祥握着手机的掌心甚至都有些微微发汗。天可真热起来了,他想。微信里有关郭麒麟这个联系人的头像上干干净净的,点进去一瞧,果然,一条新信息都没有。阎鹤祥一声不吭地摁灭了手机,果然风水轮流转,善恶终有报。

  这是当年傻老婆等苶汉子欠下的风流债啊。

 
 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,少班主的名头毕竟不是虚的,即使他不主动,机会都会排着队的找他,各方各面都有所尝试,不忙反倒不正常。阎鹤祥扪心自问,自己估且算是个淡泊名利的人,不然也不至于放着好好的工程师不干,早早就下海学相声学说书,仅凭一腔孤勇和热爱。

  所以在面对一些不咸不淡的闲话时,也能微微一哂而过。

  无论如何阎鹤祥都没为“鹤字科第一捧哏”点过半个头。我顶多算是个太子少保,陪太子读金瓶梅也是门技术活啊。阎鹤祥跨上车,机车的轰鸣声成串儿般散落在身后,又像一阵青烟,随风一吹就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。

 
  要是我就这样一直开下去会怎样?其实也不会怎样,站在海河边儿上,阎鹤祥卸下头盔,深吸一口夹杂着水汽的空气,又徐徐吐出。他此刻穿皮衣骑机车的架势,与他平日里上台身着大褂,手拿折扇的样子是浑然不同的,却又像两个剪影般被摆成了熟悉的对称形状,是出乎意料的和谐。

  日头不早了,但依旧明亮灿烂,像一颗玛瑙似的,沉甸甸的像西坠,霞光欲绚,一直烧到西边的天际。这种夕阳实在眼熟,曾经郭麒麟还不会开车,自己就从小园子送他回家,一路上的景色也是这般光景。郭麒麟还笑眯眯地陪着他讲话,给他提神儿解闷儿:“哥哥节目还得再改,怎么办啊?”小孩眼睛亮亮的,笑意直达眼底,仿佛攒底冷场的压力是一点儿都没有般。

  阎鹤祥叹口气,无奈的抬眼瞅他:“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?看来是不饿。”郭麒麟嚷嚷着要吃串儿,阎鹤祥一转车灯,名义上是陪吃,最后居然是他结的帐。

  所以当郭麒麟宣布减肥时,阎鹤祥支着头想,这减的哪是肥啊,分明是我的串儿。

 
  郭麒麟这个小白眼狼,虽说吃了阎鹤祥那么多的串儿,还总甩脸子埋怨阎鹤祥是他减肥路上的绊脚石。却不声不响地在他生日那天送了双纪念款的篮球鞋,心意诚意都做足了劲,尽显少班主的风范。

  但阎鹤祥最喜欢的礼物,还是郭麒麟帮他求来的字,枕头风真是流传千古的法宝。

  天已经全黑下来了,只有没熄火的机车还在夜色中显出微弱的火光来。阎鹤祥带上头盔,手都已经摸上车把了,又突然停了下来。

  他福至心灵般把手机从兜里翻出来,郭麒麟头像上明晃晃的数字“2”让他的心陡然一跳。

  点开来,信息很简单,只有一句话和一张照片。

   “哥,我在现场看的球。”照片里郭麒麟被人高马大的外国友人拥在中间,乐得像一个小傻子。

  阎鹤祥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句地郑重回复到:
 
  “看球都不带我,是人吗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-END-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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